By David Lo | Beijing
在全球产业链重构与地缘政治博弈加剧，中美脱钩加速并将科技安全视为头号国家全问题的时代背景下，北京的司法系统却成为美国科技巨头在中国市场逃避专利责任，扼杀创新的乐园。
中国式创新有一个怪现象，国家政策和资本重点关照的创新领域（除了华为），例如AI和无人机等，其颠覆性创新技术和产品却都不是孕育自“体制内”，甚至不是在中国市场“发育”。在长期主义才能突破的底层关键技术领域，更是如此。在将科技安全列为头号国家安全议题的中国，是什么扼杀了中国科技创新？北京饱受华盛顿指责的“知识产权保护不力”，真实情况也许恰恰相反。
微软、苹果的中国“金牌律师所”
当60名中国工程师发起专利维权“实名举报法官腐败”成为社交平台热议焦点时，北京的官方媒体却保持沉默。这种沉默不仅反映出中国司法体系在知识产权领域的敏感性，也暴露了一个更深层的问题：在保护外资企业的旗号下，中国部分司法机构已被渗透，沦为美国科技公司打压本土创新者的“友军”。
在西电捷通与苹果公司的专利诉讼中，这一现象体现得淋漓尽致。虽然法院初审认定苹果侵权成立，并判处其赔偿1.43亿元，但最终二审在“维持原判”的表象之下，实际上通过模糊“诉讼标的整体性”认定，取消了企业可再主张的约四亿元专利许可收益。这一判决不仅令创新者无言以对，也直接对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的商业化路径投下阴影。
微软与中国纽曼公司之间的专利纠纷，是另一个具有代表性的案例。纽曼公司长期投入研发并主张其标准必要专利（SEP）在物联网领域具备高度创新性，并据此向微软提出许可谈判。但案件最终的走向却令人震惊：中国法院以“未充分披露评价报告”“诉讼时机可疑”“专利价值存疑”为由，将纽曼的正当维权定性为“恶意诉讼”。相关法院不仅采信微软的全部抗辩，还在媒体上进行案例宣讲，将本案作为“遏制滥诉”的典型推介。讽刺的是，微软并未在该案中提出专利无效申请，而是在程序层面上直接“封堵”维权路径。这种基于程序性操作而非实质审查的“技术性剥夺”，在一定程度上为跨国企业规避专利责任提供了操作空间，而原本旨在鼓励创新的专利法，反倒被当作压制创新者的工具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微软使用的律所，正是苹果公司在中国常年御用的方达律师所。
微软、苹果在专利诉讼中连奏凯歌的同时，司法程序中的不透明引发业内强烈质疑。据公开举报，苹果代理律所方达的律师不仅起草了核心裁定文件，甚至在终审判决前审阅了判决草稿。这些做法若属实，将从根本上破坏司法独立和程序正义，而这一切却发生在中国知识产权法院的“改革试点”之地——北京。
中国的“保护”机制，如何演化为“封杀”机制？
中国近年来强调建设知识产权强国、营造一流营商环境，初衷无可厚非。但在实践中，“为外资创造良好司法预期”被某些地方理解为“对外资企业做出倾向性裁判”。这种裁判不总是以胜败来衡量，而是通过量刑、赔偿、程序性拖延与证据采纳等微观维度，在无声中完成利益再分配。
尤其在专利权保护领域，这种倾向表现为：
- 滥用“比例原则”：法院以不影响市场的“平衡”名义，否定对外资企业的销售禁令，哪怕其确实构成侵权；
- 认定标准模糊化：例如，在苹果案件中，对“销售侵权产品是否构成侵权”这一常识性问题，法官却给出否定意见；
- 流程倾斜：中国本土创新者要经过8-10年甚至更长的司法拉锯战才能获得结果，专利期已近尾声；而跨国企业早已实现商业收益。
这一机制令许多国内创新型中小企业逐渐退出专利维权领域。在他们看来，打赢一场专利官司，不仅要战胜被告，还要穿越整个制度迷宫，而对手却握有地图和指南。
美国企业的“中国合规化战略”
与此同时，美国企业并未坐等“保护”。他们正在系统性地构建一套“合规伪装术”：
- 法律资本重武装：通过聘用本土高端律所（如方达、金杜）打包应对一切知识产权争议；
- “反向专利劫持”策略：先发起无效、反诉、拖延审理，以十年拉锯消耗中小企业资源；
- 舆论控制与信息封锁：禁止公开判决、打压媒体报道，维护品牌形象。
例如苹果对西电捷通发布律师函，禁止其公开法院判决，以“违反保密协议”为由威胁法律责任；微软则借“恶意诉讼”标签反制中国企业的标准必要专利主张。这一整套机制的终极目标，正是把中国本土创新者从全球科技专利谈判桌上剔除出去。
这场“合规游戏”终将反噬市场信心
中国若任由这种“制度倒挂”蔓延，其直接代价将不只是技术发展受阻，更是对国家法治形象与投资信心的消解。对外资越是“超国民待遇”，对本国创新者越是“软性抛弃”，越会造成科技领域“寒蝉效应”。
在华尔街，苹果的市值因美国司法部反垄断诉讼波动剧烈，但在中国却几乎没有因专利败诉承担实质性市场制裁。这一“双重标准”的存在，不仅让中国在全球技术话语体系中的地位受质疑，也令国内企业在走向全球的道路上充满焦虑。
后记：从“袒护”到“自缚”
回望近十年的中国知识产权改革历程，其实不乏成就。但若继续让司法实践背离改革初衷，中国将沦为全球科技巨头的“维权净土”，而不是创新热土。
真正的营商环境不是“只保护外资”，而是“让每一个技术贡献者都拥有平等话语权”。这不仅是制度公平的基本要求，也是一个国家能否走向科技强国的分水岭。